且说西瓜
炎炎夏日,瓜类家族众弟兄各展风姿,几度品尝品评之后,我把西瓜称为“老大”大概不算过分。理由起码有三个:一为它个头大,汁水多,宰开一个,全家解渴;二是历史久,《史记》、《汉书》中就有记载;三为此瓜早为文人墨客所关注,从古至今,留下许多咏叹西瓜的诗句也同西瓜一样脍炙人口。
据考证,西瓜原产南非中部卡拉哈里沙漠地带,后传入西亚,再后通过“丝绸之路”,由阿富汗传入新疆。欧阳修《新五代史·西夷附录》载:胡峤至契丹境,遂入平川,多草木,始食西瓜。去契丹破回纥得此种。以牛粪覆棚而种,大如中国冬瓜而味甘。文中提到的胡峤,曾当过同州合阳县令,居契丹七年,带瓜种入中原繁育,故称之为西瓜。
“重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以及“碧蔓凌霜卧软沙,年来处处吃西瓜”的诗句,都是宋代范成大写的诗句。可以看出宋时西瓜种植已经很普遍了。但不能说西瓜自宋代起或略前一些五代传入。因为《史记》中有“邵平清,家贫,种瓜于长安东。”《汉书》中亦有这样的记载:“敦煌,古瓜州地,有美瓜。”解放后,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等地发现的汉代瓜籽,亦可作为佐证。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的很实在:“盖五代之先,瓜种已入浙东,但无西瓜之名,未遍中国尔。”
西瓜不仅历史悠久,又有“夏季水果之王”的美称。医学上有诗云:“青青西瓜有奇功,溽暑解渴胜如冰,甜汁入口清肺腑,玉液琼浆逊此公。”闲来翻看古诗集,其中以西瓜为咏赞题材的不下三十首,又有不少名人,如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西瓜吟》、元代方夔的《西瓜行》、清代《四库全书》总编纪晓岚的《咏西瓜》等等。
西瓜在瓜类家族中既已秀出于林,且于七月流火之日常常登于高朋满座的大雅之堂,身价高贵,老百姓们很难吃得起。回首六十年代,我才十几岁,跟着父亲第一回进城,也才第一次看见西瓜摊儿。实在耐不住焦渴,父亲才买了两小块西瓜,似乎没品尝出什么滋味儿,那块西瓜就入肚了。那时,我们通州种打瓜,还不会种西瓜,城里的卖瓜的瓜摊儿也不好找。卖瓜人一桌、一刀、一扇,小方桌不大,一尺多高,桌旁放着几个小板凳。桌上摆着大小不一的西瓜块儿,小块的五分,大块儿的一角。卖瓜人手里的破芭蕉扇总是摇晃着,一边轰着桌子蚊蝇,一边吆喝着:“沙瓤西瓜,甜到你的心里呀,快买一块长春那个吧!”。尽管行人汗流如注,却很少有人掏钱卖买瓜。那时候,大家都是钱包瘪瘪,吃西好吃,可是不解饱呀!
道理把好似年代初,实行土地承包以后,农家有了种地的自主权,有些能人就开始学着种西瓜了,几年之后,家乡那希望的田野上,种西瓜的农户渐渐逗乐起来。“瓜棚都加柳如丝”,简直成了运河里暗暗的一道风景线。西瓜的品种也多了起来。又大又甜的西瓜,宛然像一个个胖娃娃,好戏人呀!故乡的西瓜,虽然比不上大兴区庞各庄的西瓜有名,但在京东一带,也是小有名气了。且看通州街头,瓜摊儿、瓜车鳞次栉比任你挑选。今年雨水勤,种瓜人满心喜悦,卖出个好价钱,更是喜出望外了。就凭着种西瓜的收入,我的表弟买了一辆农用汽车,还盖了 八间瓦房。每年,西瓜一摘下来,就给我送来几个,吃一口,真的好甜呀!我问:“你摘了西瓜,好那个下茬吗?“他答:“种萝卜呀,瓜茬萝卜,也挺招人喜欢的。不愁卖的。”
我吃着美味可口的西瓜,果真舔到了心里。岂止是瓜甜,我分明看到,近日农家正赶上甜美的好日子呀!吃着西瓜,我有突发奇想:要是没有古代人的开放引进,着美味的西瓜,就进不了华夏大地,要是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今日西瓜遍地的美景啊!;如今,西瓜早已不是稀罕物了。但我的西瓜情结就是不减当年,不止是我特爱吃西瓜,,还因为我永远记得,小时候,在西瓜摊前,连一小块西瓜也买不起的窘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