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具体地咀嚼一场我是如何和酒精绝决的过程,能够咀嚼的只有那些曾经被酒精吞噬肉体的生活,对的,诚如罗宁总结的三个阶段的第二个阶段,四个层次的第三个层次。 我叫安然,是一个很安于现状的人,安静地写小说,与世无争,也是一个还算是合格的杂志编辑,如果你写的小说够精彩,哪怕是我前世的仇家,也会被如期发表。对于物质需求,我属于那种心静如水的心态,拿着该得的薪水和稿费,名目繁多的诸如笔会、改稿会、颁奖会等等,我是能拒之则拒之,实在拒不了,也不会带着主办方的一片云彩。为一些小恩小惠,紫薇没少和我磕磕碰碰。比如她会说,你很傻呀!或者说,可以把老婆孩子一起带去,至少能够多赚点风景看呢! 有失望过,想想啊,才十年时间,当年那个亭亭玉立,孤傲清高的女子愣是活脱脱地成了一个世俗的不能再世俗的,整日在孩子、丈夫、工作的两点一线上絮絮叨叨的怨妇。这就像一潭清澈的水,被泥浆一滴一滴地注入着,突然在某个时间点,你想再看看,结果才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泥潭了,或许再被时间注入,泥潭也会消失,代替的一座高楼。 紫薇是一种我很喜欢的花,花蕊紫红,叶色绿暗,枝干可以入药,由于过于娇嫩,又叫‘怕痒花’。我追紫薇的时候她爱文学爱的发了狂,她的梦想是做个张爱玲式的作家,事实上我对张爱玲有很强的排斥感,主要原因不是她的作品,而是人格,我一直认为,她的大脑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能够嫁给一个汉奸做妻子呢? 我说紫薇,我就是一介书生,没有大富大贵的命,再嫁给我之前,你要想清楚了,当然,吃饭穿衣的能力我还是绰绰有余的。紫薇说,我想想啊。想的我心里一颤一颤的,后来她说,你既然爱紫薇,一定知道有首著名的诗歌就是写紫薇的,背我听听,本小姐听感动了,说不定就随你而去了呢。 那首诗是杨万里同志写的,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我照念了一遍后,就发现我的紫薇已经拱到我怀里了,好像还掉了几滴感动的泪。 有个事情还是要交待一下,这十年里被酒精吞噬着的我,被世俗磨合着的紫薇,在夫妻感情上还是乳胶似水的,她掌管着家里所有的事务,大到我们选购的房子,小到孩子买何种牌子的牛奶都需要她来决定。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作为一个文人的我,什么都缴了,一身轻松,饭来张口的日子毕竟不是每个男人可以天天享受的。谈点床上的事,总体上还是和谐的,不得不说酒精的魅力,一定程度上说,它会激起你的欲望,就像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牛一样,在地里犁个几趟来回,精神气足着呢。尽管医学告诉我们,酒精会降低人的性欲,但是事实是,在我被它吞噬着我的十年里,我可真没察觉到。紫薇每次都很满足,她还问我,你满足吗? 我回答了十年,我很满足。当我第一次说我怎么样才能满足的时候,紫薇转过身去,给了我一个还在起伏着的背,我想伸手,却停在了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