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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失踪的娘
  • 来源:原创 作者: 陈庆宝 日期:2013/1/5 1 阅读:4749 次 【 】 B级授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我娘最终还是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干河子村。这是我们兄弟仨谁也没料到的事,她既让我们困惑不解,又使我们无地自容。我记得那是我们刚给我爹过了三周年祭日没几天的一个日子里。

    事情就发生在我从老家赶回城里第三天的那个早晨,当时我正急匆匆地走在厂区上班的路上,就在这时我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的彩铃很响亮也很悦耳,是我刚下载不久的电影《便衣警察》的主题曲——《少年壮志不言愁》。

    我习惯地摸出手机,又习惯地用大指母一弹将手机盖翻了起来,然后一边朝办公大搂迈着脚步,一边埋头看着手机屏上的来电。

    手机的来电很熟悉,是我老家的号码,因此我来不及细想,就按下了接听键,几乎是同时将它凑近了耳朵。

    “喂,是三弟吗,喂。你是陈三宝吗……。”这是我大哥陈大宝的声音,它急迫,并带着几分公鸭般的沙哑。

    “喂,是我。大哥,我是老三啦,大哥,有啥事快说。”听了大哥的喊话,我的心不由有了几分诧异。

    “啥事,快说呀,大哥……。大哥,快说呀!”

    但大哥此时的声音却突然低了下来,好象他整个儿人都瘫了下去似的。

    “老三呀,娘丢啦,从昨天一大早就不见啦!”

    “啥,娘丢了,你快说说,这两天家里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听了大哥的话,我一下就暴跳了起来,此时我顾不了电话那头是大哥还是二哥,只一个劲地对着电话那头大吼。

    然而电话那头的大哥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种语气又好象很难以起齿。

    的确,当我听后也不由一惊,好似整个儿人在大厅广众下被扒光了衣裤般地羞涩了起来,同时只觉面颊一阵阵火辣辣的燥热,心里也如刚咽下了一颗怪味果般的很不是个滋味。于是,我没精打采地将举着手机的手放了下来,并将手机盖缓缓地合上了。

    我娘私奔了,是同本村一个有伴的老头樊三爷子私奔的。

    樊三爷子同我娘一般年纪,一个精明干练的瘦老头,听说他年轻时英俊潇洒,长着一副书生般的白面孔,眉宇间透着几分秀气和机灵。虽然他没读过几天书,但在当时却是一把作生意的好手,既把乡下的花生雇挑夫挑到城里去卖,又从城里挑回盐巴卖给乡下的老百姓,这一去一回,不仅使他腰间的口袋一天天地重了起来,也使他变得更圆滑精明了。听老一辈人说,我娘就是那个时候被他带到干河子村来的。

    我是这天下午坐班车赶回生我养我的干河子村的。从我上班的市里到我的老家干河子村大约五十公里路程,班车颠颠簸簸地行驶在这山间碎石公路上,再快也得三小时左右时间。我坐在班车上先还急不可耐,总想尽快回到家里看个究竟。但后来,随着班车如老黄牛般的缓慢瘸进,特别当我的目光触及到车窗外那徐徐逝去的山尖沟谷花草林木时,我的心不知咋的倒平静了下来。脑子里也不由思量起大哥在电话里的那话到底是真是假来。于是关于我娘的一些传说便在我脑子里重又清晰了。

    我娘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十里香”,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细腻,特别是她那张嵌着一对酒窝的瓜子脸并不亚于当今影星李小璐。还有她那说话时的柔弱,举手投足间的丝文更使邻里们把我娘想成——要吗是大官贵人家的千斤,要吗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因此,在我娘前半身里总是得了不少男人们的青睐和呵护。在那段集体化时间里,我娘拖着我们三兄弟出工总是迟到,但我娘从没被扣过工分,罚过时间。而这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鸣不平,女人们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异样着脸,三三两两地在背地里指手划脚说长道短。然而,时常在这个时候也总有男人站出来,并象打鸣的公鸡般伸长着脖胫对着那一个个嫉恶如仇的女人们嗷嗷一阵:咋啦?你们不服,不就那么三五几分钟嘛。要看看手下的活再哼哼不迟。于是,那男人准一下从我娘手中夺过锄头,嗖嗖地把我娘锄的那垄地锄在了她们的最前面。

    特别是在后来的连产责任制和土地下户,我娘更是被呵护得如当今国宝大熊猫似的。我爹身矮体小,还瞎着一只眼睛。所以,我家总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干不动的活。但每到这时不用我娘吱声总有人为我家排悠解难。当然,这当中也不排除有的男人色迷迷的大献殷情,有时也趁我娘不注意,想入非非地在我娘鼓鼓的奶子上或翘翘的屁股上摸上一把。每到这时,我娘如被激怒了的狮子般昂起头,但她不吼不嚷,只铁青着脸,目光如剑地愤愤瞪上对方一阵,于是那男人难堪着脸,战战兢兢地把手缩了回去,并从此不敢再对我娘轻举妄动了。

    我娘是省城成都的,并是成都梁家巷的。这是我刚上学那年我死缠着她,她才说出来的。我想当时她也许无奈,也许是为了不伤害我这颗纯真的童心。因为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听她说过此事了。

    “娘,别的同学都有外公外婆,为啥我没有呢,娘,你说呀,你给我说说呀。……

    我记得我那时撇着个小嘴,把身子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当时我娘蹲着身子,双手捧着我的小脸蛋,两眼里的泪花闪亮闪亮的,声音也很轻很细,好似情深意长,又好似自言自语。

    “我的宝儿咋没外公外婆?要不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外公外婆都在成都,在成都的梁家巷,那成都大呀,大得如天那么大,梁家巷窄呀,窄得只能过独轱辘儿车。”

    我娘在讲这话时很认真,儿时的我也记得很牢。好多年后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当然,我也深信我娘讲的是真的,要不我娘咋也姓梁呢。只不过我始终不明白的是,凭着我娘那身段,那相貌,还有那气质咋和我爹走到一起的,况且我娘对我爹是言听计从夫唱妇随。这始终如一团疑云萦绕在我心中。

    我是黄昏时分回到村子的。村民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当他们一眼看见我时,都又把脸扭向了我,并很不自在地向我打着招呼,看着他们那异样的表情,我虽然也一脸笑容地与他们问候着询问着,但心里始终不是个滋味,同时也感觉到我娘同樊三爷子的私奔是否已成了事实。

    我草草地招呼过大家,便如贼似的逃离了,说真的,我不敢如此那般地逗留下去,否则,我这张“书生”般的脸和腹腔内那颗已动过一次手术的心脏是经不住那样的“洗礼”的。

    然而,当我从樊三爷子的家门前路过时,又不由将目光投了进去。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本能的反应吧。此刻的我总望樊三爷子侥幸在家,那我娘和他的私奔不就纯属谣言了吗?

    但是,当我把目光投进去时,却只见樊三婆婆独自坐在里屋正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喂着东西,那动作既迟缓又笨拙。看着樊三婆婆那模样儿,我脑子里的第一感觉是——樊三婆婆老了。三十年前那个一脸赘肉,屁股肥壮得能坐塌一个小土丘,发起疯来能嚷红半边天,使起横来能抱起一座塔的樊三婆婆不见了。而眼下的她已是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看上去是否还带着几分痴呆的模样儿。

    我至今还记得三十年前那个晚上,我是被我娘的一阵哭诉声惊醒的,我悄悄露出头,睁开睡意难耐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我娘正冲我爹发泄哩。

    “你说,那大屁股婆娘为啥要那样骂我,骂我是婊子,骂我卖P从成都卖到干河子村来了,还骂我勾引她男人,你说呀,是我勾引她男人还是她男人想糟蹋我,当年要不是她男人那么做,我能落到这一步吗……。”

    我娘当时还没把话说完就泣不成声地哭泣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然就从那时起,关于我爹娘的一些事便从人们的七嘴八舌间慢慢传进了我耳里,同时我也半信半疑地零星所碎地记在了心里。

    那年我娘十八岁,住在成都梁家巷那排低矮的瓦屋里,家中有爹有娘和一个还未懂事的弟弟。那天,家门前突然来了个卖花生的年轻人,年轻人身材标致,长衫飘逸,眉宇间还透着几分英俊,同时也带着生意人常有的机灵和嘴甜。

    “花生哩,又香又甜脆响响的花生哩。”

    年轻人的吆喝声清醇悦耳,抑扬顿挫得还有几分动听。我娘听后咚咚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当她看见年轻人身后那两担白亮亮饱满满的花生时,真有几分残言欲滴了。说真的,我娘最喜欢花生了,它不仅模样儿可爱,吃在嘴里既甘甜香醇,又甜不腻人香得可口,况且耐人久久回味。但是,每当我娘把花生掰开将花生仁一粒粒放进嘴里时,她同时也在好奇地想,这花生究竟是地里生的还是树上长的呢?所以,当她看见年轻人身边那筐子花生时,这种好奇又窜了上来。

    “妹子,买花生?”

    卖花生的年轻人见我娘朝他走了过去,忙一脸挂笑地迎了上来,但我娘没吱声,白皙的脸上荡着几分羞涩。

    “妹子,你看我这花生多水灵多饱满,吃在嘴里呀又甜又香,那甜呀比蜂蜜还甜,那香呀……,你说有多香,香香得比你抹的雪花膏还香。”

    我娘仍没吱声,但她那白皙的脸上却泛起一阵阵红晕。

    “妹子,你不信呀,不信你就尝尝。”

    那年轻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筐里抓起一把花生硬硬地塞进了我娘的手里。就这么,我娘和那年轻人便熟悉了起来。也就在同时,我娘便向那年轻人提出了一个令人可笑的,在我们乡下就连三岁娃娃都明了的事。当时她就那么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迷惑地对那年轻人问:

    “这花生是地里生的,还是树上长的?”

    那年轻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一个哈哈大笑。

    “哈哈,我说呀妹子,这花生吗当然是树上长的咯。”

    “真的吗?”

    “你不信,那你跟我到我们乡下去看看。每到眼下呀我们那里的花生都熟透了,那满山遍野的花生树呀一棵挨着一棵,每棵树上呀都挂满了粒粒饱满的花生,白亮亮油光光的。山风一吹呀那花生如飘雪花般飘了下来,把箩筐往树下一放,眨眼间就是一筐,眨眼间又是一筐。还有那,那花生飘飘而下的声响阿哗啦啦叮呤呤如满山挂满了响铃子。”

    那年轻人讲得徐徐如生,我娘也听得入了迷。

    “那红花生也是树上长的吗?”

    我娘当时同样眨巴着双眼又迷惑地问。她记得她在表姐的婚礼上看过红花生,可惜没吃着。

    “是呀,不过,那可是红花生树上长的啰。嚯,那树可美啦,红的枝红的叶,就连埋在地里的根都是红彤彤的,诶,你看过枫叶吗?”我娘摇了摇头,“那看过朝霞下的山峦吗?”我娘又摇了摇头,“哎呀,你咋啥都没看过,这样吧,往后我领你到我们那里去瞧瞧。”

    “真的。”我娘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并如小学生般拍起了双手。但我娘当时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人生悲剧也就从此开始了。

    就在这天下午,我娘背着我外公外婆跟着那年轻人偷偷离开了成都,来到了在她想象中长满了花生树的干河子村。但当她离开了大都市来到真真切切的乡下,看到蜿蜒的小溪,起伏的山峦,茂密的山林,还有花生是庄稼人一颗一颗地从地里刨出来的时,她才知道自己彻彻底底被骗了。

    其实,我这里所说的那年轻人就是眼下人们议论的,我娘同他一起私奔的樊三爷子。当时樊三爷子已娶妻但一直未生子,妻子樊三婆婆臃肿得如一头肥母猪,特别是她那鼾声和冷不丁地的放屁声总比打雷还响,这就使樊三爷子为此伤感透了脑筋。所以,这天当他见到我娘那既美貌又天真的模样儿后,他不仅心动,而且还心馋了。然而,这天黄昏时分,当他叫上滑竿把我娘从成都抬回干河子村时,却被樊三婆婆骂了个狗血淋头。樊三婆婆知道自己男人那段花花肠子,于是,她提着菜刀堵在了门口,并扬言谁敢跨进她家门坎半步,她就砍了谁。樊三爷子当时就被吓得傻了眼,蹲在院坝外的竹林里,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我娘站在他身边也一言不发,脸上挂满了恐惧和无助。就在这天夜里。樊三爷子偷偷敲响了我爹的门。

    我爹在这之前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屠夫,他虽然身材不高,个头不大,但杀起猪来却是一把好手。所以,每当逢年过节他都有杀不完的猪,喝不完的酒,还有收不完的红包。然而,那年在上河子村杀猪时却意外地失了手,当杀猪刀从猪颈部拔出的那一刹那,一股热血从杀口冲天而出,并直直地冲在我爹的右眼上,我爹只觉右眼一阵钻心的疼痛,后来这只眼就瞎了。

    那天,当我爹听过樊三爷子的来意后,不由喜出望外,他先前就听人说了,樊三爷子从成都带回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是樊三爷子带回来准备作二房的,我爹当时就在想,别人都二房了,而自己呢……。后来我爹没听完这些人的闲聊就叹息着摇了摇头走开了。而眼下樊三爷子却以五个银元的交易要把那从成都带回来的女人转让给他,这使我爹既兴奋又彷徨。不过,我爹还是迟迟疑疑地答应了,尽管这五个银元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全部积蓄,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值,于是他按照先前和樊三爷子说好的那样,当樊三爷子返回去把我娘领进我爹的屋后,我爹才把早准备好的那五个银元悄悄塞进了樊三爷子的手里。

    我娘是在樊三爷子走后,看着我爹猴急急地关了门,又猴急急地脱光了衣服要和她睡觉时,她才知道自己又被骗了。当时我爹睁着那只钢球般的圆眼,眼里喷着他杀猪时的凶光,如饿狼扑食般地扑向我娘。而我娘除了躲避就是一个劲的奋力反抗,嘴里同时厉声大骂:你给我滚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娘的这骂声既愤怒又凄厉,全村的人都听见了,我爹也被这骂声吓得最终还是住了手,不过他却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据说我娘在后来的几天里,一直在屋里吵闹着要回成都。对我爹既害怕又敌视。但那天午夜,一个压着嗓门的声音从门缝传了进来,这使她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梁家妹子你回成都不?如果回,你就开门出来同我一起走。”

    我娘在里屋一听这声音好觉熟悉,心也不由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原以为是樊三爷子来叫她了。在这之前尽管我娘一直恨着樊三爷子,但眼下这被我爹囚在屋里的日子却更让她生不如死,所以,当她一听到那从门缝传进来的那熟悉声音时,就不加思索地开了门,然而,我娘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前脚还没迈出门坎,那雨点般的拳头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跑呀,你不是天天都想跑吗,你知道不,你是我用了五个银元买来的。五个银元啦,我整整攒了二十年呀…..…………”。

    原来这是我爹,他是捂着鼻子学着樊三爷子的声音来试探我娘的。

    但不知为啥,当我爹揍过我娘后也哭了,况且哭得很伤心很动情。我一直都在想,我爹当时的哭是为了那已泡了汤的五个银元?是因得不到我娘而懊恼?还是在故意作给我娘看?这真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这晚我爹真的让我娘走了。那是我爹哭过之后,重又挪开了堵着门的身子,然后颓丧地对我娘说:

    “走吧!你走吧!我留不住你。”

    我娘听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发疯般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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