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纳斯湖
从天池下来,稍事休息,即赶往此行第二景点喀纳斯湖。其间横穿准葛尔盆地东缘,行程一千余里。举头望,万里无云,湛蓝湛蓝,洁洁净净,从早到晚全是这般纯粹。骋目四眺,无边无垠,一色戈壁,黑色的、白色的和黑白混杂的片片卵石、石块,结结实实地平铺在辽阔的大地上,仅有的两种植物红柳和梭梭草,有时丛丛密密,有时稀稀拉拉,在烈日下风沙中顽强地生长。天上没有一只鸟,地下不见一条虫。望天望地,脑海也变得空旷了,什么名,什么利,都不翼而飞,唯独存在的,只有一个“公”字。愿天下人都如此,首先愿天下官员先如此,则何愁世间不公乎?
新疆盛产沥青,凡路多为柏油路,过路费十分便宜,行几百里路才收一次。麻烦事是途中小便,没遮没挡,只得由带队者吩咐,以车为界,男女各在一边。一入布尔津界,路两侧显然有着不同的景致,一会儿见到几百亩一块的向日葵地,绿色上拖着金黄;一会儿见到一望无际的芦苇,芦花放,白浪拍天;梭草,则自然一片绿海了。清乾隆间,高宗自北京朝阳门到通州游览,“好景沿途吟不了,豳风图画望中收”,有《通州道中》七言绝句。我没有乾隆那种才华,他看到路两边那样众多的丰收美景,以为用多少首诗都颂扬不清,我就更不能以识浅才疏之笔来描绘这里的壮美风光了,也只能一览而已。
像一条河引我们上天池一样,这里有条布尔津河也引我们到了一处高山湖泊,那就是当今地球上最后一个没有被开发利用的景观资源——我国唯一与三国接壤的自然保护区喀纳斯湖及周边景区。
“喀纳斯”是蒙古语,意为“美丽而神秘的湖”。湖面随两侧山峦走向而呈现弯月形,长近50里,最宽才5里余。因为冰川将被侵蚀而落的岩石,堵塞了哈拉开特山脚,使上游河水形成了一百余米深的湖泊。古代的蒙古人不懂得冰川的作用,在如此高峻的山岭间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湖,以为是神秘之事。尤为称奇者是湖中有水怪,能吞食岸边饮水的牛羊,老年间前人曾以牛头为饵钓住湖怪,用20匹马往岸上拉拽,大股的牛皮绳竟挣断,而湖怪却逃之夭夭,这就更为此湖蒙上了一层揭不开的神奇面纱。其实早在上世纪40年代,俄人就曾在湖中捕捞到一条大红鱼,用八匹马拉回家园,破解了湖怪的神异。于是乎聪明的新疆人,一边夸夸奇谈湖怪的神出鬼没,一边在哈山峰顶新建了一座“观鱼亭”,要来到这里的游人不得不乘车登山,也许人们能目睹到那偶然一现的神物,门票和乘车费便哗哗地流进了他们的兜里。而我们号称首都东大门,身居大运河北端的人,还枕着驰名世界的大运河这块香喷喷、软乎乎大烙饼,傻不楞登守着,饿了不知道吃!怪哉怪哉!甚至有些愚昧而又狂妄的人,竟将这张可口的大饼撕巴撕巴扔在一边,不顾老百姓的饥肠辘辘,自己搂大钱、吃大肉,变相化公为私,损公利己,那就让人不得不指脊唾骂了。
话转回来。其实,费九牛二虎之力,登1300级台阶,步入那座仿古六角攒尖顶带宝瓶的亭子,不顾汗水淋漓,目不转睛等待那水怪一现的奇观。与其愁虑见不到那百年一遇的大红鱼,不如观赏这难得一见的湖光山色。于是,我和同仁们一同指点着坐落中、俄、蒙、哈萨克斯坦边界处的友谊峰,一缕白云将蓝天下的高峰拦腰截断,上截比云彩白,远远地送来银光,下截则是深灰色陡坡。倘若立在其巅环望,则四周秀丽山川和异国风情都能尽入眼帘,那时应该高吟范仲淹“秋色连波”和王安石“翠峰如簇”的词句了。我们又来到观鱼亭对面的山脚,穿过松、杉兼白桦的密林,倘佯在湖边,微波荡漾着松枝的绿、桦叶的黄,有时绿中泛黄,有时黄中含绿,美不胜收。这里没有菊花和竹篙,即使有,我也不能学陶渊明“采菊东篙下,悠然见南山”。想起那举起右手宣誓的时候,闪现着社会的贫富两级分化,纵使像皎然诗句那样“芳草白云留我住”,也免不了如李九龄诗句那样“万古兴亡总在心”!如果有半数做官人都这样,则眼前喀纳斯湖山的美景就能够千秋万代不变,无论是春夏秋冬,永远是这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