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失散了,就再难找到一起
事隔三百六十五天,后。
看官,您准说了,你小子跟我们开玩笑那吧?难道你是神仙,天上三顿饭,世间五百年。我们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十二月都过了。
看官,您是贵人多忘事。您整月忙于升官发财,整日忙于投机钻营,整时忙于吃请赴会,整分忙于阿谀奉承。所以,您还会记得落在您窗台上的一颗小小沙粒吗?
这几位看官一同说了,听你这么一提醒,我们倒是想起来了。可不是,焦娃、梅鹿、老毕、贯满盈、殷井挺这些人物,好想还停留在几秒钟前的记忆里。可随着四季梦茶屋的红蜡烛一灭,我们也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整天上午跟着轮子转,中午围着桌子转,下午掷着骰子转,晚上贴着裙子转。把我们转得晕晕懵懵,也顾不上许多了,你说我们容易吗?不过阿三呀,今天我们几个还比较清醒,精力也比较充沛。因为开了一整天的保先教育动员会,害得我们哥儿几个同时丢转。不如趁这功夫儿,你把焦娃、梅鹿、老毕他们几个人的目前状况讲给我们听听。毕竟我们是你的忠实看官,咱弄什么事情总不能虎头蛇尾,没个结局吧。
看官,您甭客气,我谢您了。要不是您捧场,我阿三这东西一准儿搁在半截儿上,让您憋得难受,让我难受憋着。
好,书归正传,我还是先讲讲焦娃吧。自从四季梦茶屋分手后,我和焦娃就闪电般地完成了新公司的注册登记,开设帐号,资金注入等事项。然后焦娃又拉上我到了黑泥乡,几乎用的是网上打工仔的招数,使乡里的头头们连按绿灯。给我们划拨了厂房场地,购置了机械设备,并给了我们最优惠的条件:让焦娃和我控股。
这位看官担心了,说你们风风火火把摊子铺起来,生意呢?如果我还没记错,上篇书中讲过,贯满盈对焦娃早就垂涎三尺,不玩儿点真格的,他就那么好松嘴。看官,您放心。俗话说,龟背虽硬,有懈可击。为了拿到银窝镇广告牌的这笔生意,焦娃恰到好处地打出了梅鹿这张牌。您没听说这年头儿,枕头风吹起来,比山口地区最大的风力还强几倍,有梅鹿这张牌,还愁贯满盈不调主。在这最关键的时段,我居住的5149号成了沙家浜里的春来茶馆,连我那丑老婆也加盟进来,通风报信,巡逻瞭望,沏茶倒水,洗菜做饭,实足一个当年的阿庆嫂。只可惜她政治觉悟比较低,至今还没有写过入党申请书。否则,我肯定把她推荐给党组织。等贯满盈、殷井挺都明白过来,一切都为时过晚了。当然,贯满盈、殷井挺他们也没少玩儿小动作,但任何事情有一立,就有一破。焦娃只是甩出了几个红包儿,也就有压得住他们的人出面摆平了。
列位看官,您可能还要问些什么,不用您问,我阿三是个智慧之人,现在就坦白交待:我现在是您所看到的所有的人物当中混得最惨的一个。焦娃、梅鹿把公司办得红火起来不久,我就适时地退了出来。老人家曾经说过: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我怕守着焦娃、梅鹿,哪天一不留神,再弄出点儿不好听的来,那不抵消我阿三一生的丰功伟绩吗。
从焦娃的公司出来后,我四下求人找过老毕,想跟老毕搭帮干点儿什么,但最终没有得到关于老毕的准信儿。有人说,老毕挑着铺盖卷儿出门后,沿着距镇政府一公里的铁路向南去了,在南方一个开放城市当了自由撰稿人,日子混得不错,并把老婆孩子都接了过去。也有人说,老毕是沿着铁路朝北走的,到鸡冠山白云古洞潜心修道,发誓要寿及彭祖,届时在回银窝镇,看有无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更多的人说据目击者说,老毕其实没有向南,也没有朝北,而是踏着枕木向一列迎面开来的火车从容走去……
离开国企,我失去了退路。得罪殷老板,我没有了出路。辞别焦娃,我断绝了生路。但我还得活着,我要用一双浊眼把这个纷纷扰扰真真假假悲悲戚戚的世界看个清楚。仗着年轻的时候读过几本麻衣神相和奇门遁甲,我在县城闸桥北面的繁华地带摆了个卦摊儿,收入到也颇丰,因为现在官场十分动荡,很多常跑组织部、人事局的人花完大钱后,都愿意在我这里扔俩小钱儿,在接受我一番审查后(生辰八字统统报来),想从我这里买走几分安慰与自信。看官您请放心,好话不是每个到我这儿来的人都能求到的,所以有人跟我开玩笑,说我在选拔干部的问题上,比组织人事部门的筛查还严格些。
看官您问了,往下就没有故事了吗?我这里推心置腹地告诉您:没啦。走散了,就再难找到一起。
2005年5月3日至7日草创于静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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