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郑开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村委会主任陈宝瑞和秘书何小飞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两个人见到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陈宝瑞说：“你可回来了，市里、区里、镇里都要把电话打炸了，现在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再不把上访的村民弄回来，就把我们俩就地免职。”

郑开镰问：“你怕免职吗？”

陈宝瑞鼓着勇气说：“免职我不怕，只是……”

郑开镰坦白地说：“我怕免职。”

何小飞也急着说：“郑书记，你快想想办法吧，连我都招架不住了。”

郑开镰把手里的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往桌上一扔，对陈宝瑞与何小飞说：“我记得毛主席说过，领导者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要走群众路线，要发动群众。”

陈宝瑞说：“发动什么群众？群众早被别人发动起来了，都跑到市政府上访去了。”

郑开镰问：“到市政府去了多少人？”

陈宝瑞说：“开始200多，现在又去了100多人，越来越多，我们再不采取措施，恐怕桑泉村的人都跑去了。”

郑开镰对陈宝瑞说：“你不是喜欢在大喇叭里叫唤吗？这回我让你过足了瘾，你马上把大喇叭打开。咱村里现在不是还有人吗？让村里的人到市政府去，劝回来一个人，奖励200元钱，从市政府回来的人，给200元上访补贴。”

陈宝瑞一下子傻了：“奖励200元，再补助200元，这回来一个人就合400元了，按300个人计算，让那些上访的人都回来，就得10多万，咱上哪儿找那么多钱去？”

郑开镰指了指扔在办公桌上的挎包：“这里是15万元，你看够了吧？”

陈宝瑞急了：“我说开镰，这钱扔进去可就没了，连个水漂儿都打不起来。”

郑开镰说：“我知道，可这钱得花。”

陈宝瑞替郑开镰心疼起来：“用自己的钱，干这没影儿的事，划得来吗？”

郑开镰火了：“你怎这么婆婆妈妈的，快打开大喇叭广播。”

陈宝瑞只好照办，何小飞却呆愣愣地站在郑开镰的面前，不认识似地看着他。

郑开镰被她看毛了：“你还有事吗？”

何小飞笑了。

郑开镰问：“你笑什么？”